『安妮的无名诗』

【日凪/凪日】头发的故事

*是没什么实锤的日常片段
*幼少期记忆有捏造
*论两小无猜的甜度和少女力

*攻受无差，无差，无差//CP偏弱的恋爱未满系列。

*ooc属于我
*最后，阿纯辛苦了。

纯因事告假，茨被事务所安排预约走了两天的时间。

本来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对两个理应更加忙碌的三年级学生来说，这个周末反而意外闲散得有些寂寞。

凪砂还好，无事的周末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研习自己那些山一样高的专业书籍的最佳时间。而他本人也乐于沉浸在书本的世界里不受任何打搅。但是巴日和就不太一样了。

永远不能忍受寂寞的小公子，在阳光明媚的周末却不能享受出门体验平民生活逛街购物的乐趣——仅仅是因为负责劳动力请假了，似乎是家里的什么事情要去处理。纯大概有对日和解释过，也或许没有。总之从来不会被细节所累的阿日前辈这次也没有把这次无关紧要的事情放在心上。

而现在，凪砂不得不暂时接任涟纯的工作，把日和丢得比他的书都要高的花草残枝败叶清理出去。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从距离日和踏进他的空间第三个小时开始，那些带着馥郁芬芳气息的花花草草已经太过显眼地占据了他房间一半的角落空间，凪砂没有探究这些花到底是怎么被搬进他的房间的兴趣，而罪魁祸首又是个绝对不会主动料理后事的主。思来想去，整个过程实际耗费不到三秒钟的凪砂选择放下手里的书本，自行把篓里满满的植物残体打包处理掉。

“凪砂君凪砂君～”罪魁祸首从大簇大簇的鲜切花里探出金绿色的脑袋来。

“嗯。”

凪砂简短地回应表示在听，抽空把鬓边细碎的头发撩到耳后。丝毫没有注意到来自日和落在他耳后发缕上的视线。

“凪砂君！我来帮你梳头发吧？”

“……”

凪砂停下了手头的清理。突然意识到今天他还没有怎么梳头发。茨一早就去了事务所，那个时候他大概才刚刚起床。环顾一周发现茨没有按时过来打理他的头发就随手一扎头发就一直保持到了现在。也难怪今天感觉自己别头发的次数特别多。凪砂眨眨眼睛，思考了一下让日和代替茨的日常工作的可行性。还没想好，抬眼就迎上日和殷切期待的目光。那双颜色和紫罗兰一样的眼睛里写满了“快点答应我吧”的渴望。凪砂看了看日和，日和也似是调皮地眨眨眼看凪砂。

不算大的空间里弥漫开一种微妙的喜剧气氛。

日和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对凪砂的头发，一直没有什么机会理由接触的他早就跃跃欲试了。凪砂的头发柔软而顺长，浅淡的银灰色看起来内敛又含蓄，平时也一直被束成马尾，像松鼠尾巴一样蓬蓬松松地垂落到背后肩膀。而且不管是任人打理还是放任自由，那头发都天生带着优美的层次弧度和慵懒自然的空气感。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心动，就像欣赏艺术品一样令人愉悦。有时候日和甚至会觉得凪砂身为偶像魅力如此之大与这一头让人艳羡的头发一定关系莫大。

排除一系列被茨给凪砂梳头发时满脸焦虑症康复的神清气爽的表情和舞台造型师众人对凪砂头发的赞美等外在的诱惑，日和才不会承认是自己太好奇了，给别人梳头发到底是什么感觉。

其实大概还有点对小时候没有及时挖掘对凪砂头发的兴趣的遗憾——明明小时候机会那么多，乖巧听话的凪砂君真的非常可爱啊，像只软软绵绵的小动物一样。只是现在的凪砂君没有小时候那么亲近自己了。自己也总是别别扭扭地没法好好提出这种有点奇怪的请求，更不要说自己前不久才板起脸对后辈说教过不许他随随便便玩弄凪砂的头发，至少不准梳女式发型。

“嗯。”

走神的空挡，凪砂答应了。对凪砂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值得深思的大事，日和喜欢就随他去了，况且要是对熟悉如日和的，凪砂更是向来宽容，甚至有时说是纵容也不为过。

扔下手里未完成的插花，日和雀跃地从抽屉里翻出印象里凪砂最常用的木质细齿梳。

深棕色的梳子拿在手里质地很轻，有些许黯淡的岁月消磨的痕迹。日和认得它，还在梦之咲就读的时候这把梳子就已经呆在凪砂身边了，直到现在依旧完好。凪砂不像他，谈不上节俭但是也没有喜新厌旧的习惯，久了的东西用顺了手就不大想换，这把梳子就是，即使是茨接手日常的梳理工作，凪砂也还是没答应要换新的。恋旧这一点上，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生活或者兴趣爱好，凪砂始终保持如一。日和想，这或许也是他们两个能如此长久地保持亲密的原因之一吧。

围着已经洗过手在椅子上坐好的凪砂左右打量。原来随意绑上去的发带已经被解开放到了一边，经过一上午粗暴地扎捆，初得解放的银发还有些毛燥地垂在肩上背后。日和伸手顺了顺翘起的几缕，似乎是被发丝凉凉的触感取悦了，忍不住又多碰触了几下。

“嗯嗯，凪砂君喜欢怎么梳呢？”

“日和君随便吧。”

“嗯嗯～那我开始了哦？好久没试过给凪砂君梳头发了呢。”

看着凪砂安静地翻开书本，日和知道自己可以开始了，他也很清楚接下来的时间里，不管自己对他的头发做了什么，沉迷在知识里的凪砂都不会抬头看他一眼。那是他的世界，是日和曾经试图追随他却最终败在兴趣上的枯燥乏味之地，说到底也是日和对考古学这种专注挖掘研究的东西提不起兴趣。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多令人失望的事情，总得来说，到目前为止能真正凭着天造的默契理解对方的也只有自己而已，毕竟是个已经长大的孩子，自己也没必要依着记忆习惯性地走到他前面带他走下去。那不是他巴日和的风格。他想要的还是让他留在身边而已。

那么，要从哪里开始呢。

日和尝试性地先把头发整体拢起，统一理到肩后。暂时放下梳子，日和站到凪砂后面，好像一个拥抱一样，双手的指尖从后环过，碰触到凪砂额头上发际线的位置，慢慢顺着脸的轮廓滑到两鬓，轻轻地把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捋顺归位。

才进入书本里的凪砂本能表现出有些不习惯这样陌生的手法，无意识地摸了摸被碰触的皮肤就继续回到了书中。日和也没有在意，继续手头自己不熟悉的打理任务。

嗯嗯，虽然想马上尝试一下更好看的发型但是现在果然还是先按照凪砂君习惯的马尾来吧……？自己也更容易上手一点。

再次拿起梳子，日和挑出了一把看起来打结比较严重的头发，不加思索就把梳子插进发间。

“嘶……”

“欸欸？！抱歉凪砂君？弄疼你了吗？！”

不懂得把控好力道分寸，梳齿向下的一瞬间立刻就遭到了发结不甘示弱的阻拦，狠狠地扯动了头发主人的头皮痛感。从未经历过这种堪称糟糕的打理头发经历的凪砂痛得皱眉。下意识放下了书伸手摸自己的头发。头发没有摸到，倒是碰到了日和温热的手。日和顿了下，看到凪砂的手顺着自己的手摸到了头发打结的地方，指尖一挑就把挽住的头发理顺了。

……果然是长头发的主人更了解自己。

“凪砂君…？”

“……没关系。再轻一点就好。”

“嗯嗯。”

再下手力道果然轻了不少。日和悄悄观察他的神情，看凪砂轻舒一口气，又拿起书才放下心继续梳。捏起另一束头发。梳齿插入，一路向下，微曲的头发像河流一样从细密的梳齿间穿过，发出细腻的光泽感。

啊啊，凪砂君的头发，一直都那么长。有多久了呢，十三岁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像就已经在腰的位置了吧。凪砂君似乎从小就不怎么喜欢打理头发，家里的女仆们反而对这一头柔软微卷的长发爱不释手，时不时要帮凪砂梳一梳。本身并不特别喜欢，那为什么还要选择留下它们呢？日和记得凪砂告诉过他。父亲认为要成为完美的偶像，长发对于他来说是必须的。父亲喜欢他的头发。

人是感官动物，追求美丽是每个人的共性。凪砂作为偶像，仅仅具备外貌的优势当然不够，对偶像而已更重要的应该是“吸引粉丝的魅力”。不分性别，跨越年龄地击碎不同人不同的审美标准，在出现于公众视野的第一秒就能俘获所有人的目光。

长发正是气质的一种体现。纤瘦青涩的美少年介于稚嫩成熟的过度，被象征着柔和与女性姿态感的长发模糊了性别的界限。当性不再重要，朦朦胧胧间只剩下无瑕的美感和忧郁又纯粹的独特气质。再无知的人也会禁不住美的诱惑献出为之驻足的注视。

这是青春烂漫者的专属，更是神造之美的特权。然而也因为这种奢侈，偶像职业的生命通常大都也十分的短暂。在有限的时间里拼命燃烧自己是每位偶像入世前必须坐好的觉悟。谁也不知道自己在这条充满不安定的路上会不会遭到各种各样的意外，比如业内的竞争，比如粉丝的厌倦，比如诽谤造谣的中伤，甚至是伙伴悄无声息的遗弃。

即使这样，社交经历如此浅薄的凪砂还是固执的走下来了。凭着对父亲的执着……或许还有彼此的约定……吧。

除去中间不小心的拉扯导致凪砂没办法集中注意到书本，日和梳头发的手法很快也变得相对熟练。满意的看着长发从日和的指间倾泻而下，褪去了毛燥和蓬乱的粗糙，在从窗外吹进来的风里摇曳摆动。凑近些还能嗅到淡淡的花香味儿。大概是七种茨那孩子选的洗发水的味道吧，这种茉莉才有的香调。日和的心情突然像和熙的阳光一样明亮起来，忍不住哼起了断断续续的调子。

“嗯嗯，凪砂君的头发好香啊！唔，洗发水换成水果味会不会更好呢？”

“这个味道日和君不喜欢吗？”

“欸？洗发水吗？我倒是很喜欢花香哦。不过对于凪砂君来说花香还是太甜了呢，换成清爽的水果味比如柠檬什么的说不定会更合适一点。”

“嗯。”凪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味道，和以前在日和君家里的花的味道很像。很熟悉。”所以才在茨带来的一堆瓶瓶罐罐里选了它。

“嗯？是玻璃花房的茉莉吗？凪砂君还记得啊。”

总算全部梳顺了，日和把梳子放到一遍，拿起发带开始对着凪砂的头发比划位置。

“嗯嗯！我还记得凪砂君第一次见到真的茉莉的时候的样子哦，凪砂君靠茉莉太近了脸都要埋到花里了呢！”

“日和君还笑了好久。”

“因为凪砂君来我家里以后一直都不笑嘛，我刚开始还以为凪砂君是超级无趣的面瘫呢！没想到凪砂君会用可爱的表情盯着花看那么久，蝴蝶落到头上都一动不动！”

“……洋子阿姨还说我是想回到花里住的花仙子。”

“凪砂君太小了，藏到花里完全看不到人啊。一天都找不到人，把我和洋子阿姨吓坏了呢！洋子阿姨这么开玩笑我都差点当真了！”

“……所以那个时候日和君果然是哭了吧。”

愣了半秒，日和突然有些气鼓鼓的从凪砂背后扑上去环住凪砂，伸出双手使劲儿揉捏他的脸。

“唔唔……！”

“哇凪砂君太狡猾了！竟然学会套我的话了！！是谁教给你的！”

这简直就是黑历史。

凪砂刚被领来的时候，母亲告诉自己凪砂是比他还要小的孩子，日和作为大哥哥不可以太任性要和他好好相处才行。尽管摆出了满脸嫌弃的样子，但是从小就没有什么朋友的日和还是忍不住抱着小小的期待想看看这个跟他同龄的孩子是怎么样的家伙。

小小的少年和其他同龄人不同，除了极度欠缺常识和正常人应有的知识水平，凪砂甚至不具备分辨善恶的能力。而且无论日和怎么发脾气耍小性子或者是口无遮拦地讲话，凪砂都不会生气，既不恭维也不逃避，安安静静地呆在他旁边看着日和，看到日和气馁。

第一次挫败得很彻底的小日和总算被小凪砂磨没了脾气，开始一心一意地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分享给这个弟弟一样的孩子。这是他第一次尝试把连自己也说不清的爱送给不熟悉的人。

两个彼此怀有缺陷的孩子，就这么相互依靠着，学习呵护彼此不曾拥有的东西。彼此是对方的老师，彼此也是对方的学生，性向相合是天赐良缘，更不要说有过这样的记忆，对方的存在便更是无可替代。

那年日和家里刚好养满了雪白无瑕的茉莉花，花开的时候他领着凪砂看真正的花，发觉时间有点迟的时候随后才慌忙赶去学校。兴冲冲地回家却到处找不到那孩子小小的身影，女仆们也才发觉午饭过后就不见了凪砂的身影。那孩子太安静了，她们以为凪砂回房间午睡了。急得眼角发酸的日和跑遍角落，总算在花室里挖出了藏在花丛中研究有关花的书籍图鉴的凪砂。

虚惊一场，却被凪砂深刻记住了日和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那时候凪砂问他这是不是他说的“悲伤”的表现被日和一口否决，还让凪砂对于悲伤的表现困惑了好久。

这是属于他们两个的暗语。是专属的秘密和记忆。从花里拉出来的凪砂一头长发上挂满了残留着香气的花瓣和叶子，赶来的女仆洋子阿姨捂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开玩笑道：

“我还以为小凪砂真的变成了花仙子飞回花里了呢。”

从此花仙子这个词就像暗号一样，留在了记忆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即使是长大以后两个人都不再提起，对于当时的那份感觉却仍然一直牵动着他们敏感的神经。

啊……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这么好的天气才不想管什么黑历史。就算分隔了几年之久，反正凪砂都已经呆在自己身边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像小时候捏包子一样揉够了凪砂软乎乎的脸，心情大好的日和心满意足地站起来把凪砂的头发用发带扎好，顺手捞起旁边几朵开得正好的小白花，插到凪砂发间。

“嗯嗯～！看！像不像花仙子！”

“………………日和。”

“是良い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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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君纯君～！”

“干什么，阿日前辈。”